写在前面
部分新能源车主对国庆长假排队充电的“魔幻现实主义”还心有余悸时，10月下旬传来消息，工信部印发《关于启动新能源汽车换电模式应用试点工作的通知》，南京成为11个试点城市之一；
11月1日，汽车换电领域首个基础通用国家标准《电动汽车换电安全要求》开始实施；
11月8日，位于玄武湖畔的“蔚来充换电一体站”启用，这是蔚来汽车在南京的第15个换电站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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换电站与充电桩一样，已被纳入新基建范畴。在这盘国家级“棋局”中，南京何以占有一席之地？局面如何？未来如何“落子”？
南京电动汽车极客空间江北新区站采用V2G技术充放电一体机，可以实现新能源汽车与电网的智能互动。通讯员杜懿摄
产业基础雄厚，赢得下“先手棋”机会
家住江北新区的姚杰是新能源车“铁粉”，2019年买了一辆蔚来ES8汽车，并安装了配套的充电桩。
“充电需要四五十分钟，换电只用五分钟。”姚杰告诉记者，他购车时，蔚来公司已在南京区域建设了三四座换电站，离他家最近的位于安德门，每次换电池要驱车数十公里。
今年，蔚来扬子江金融示范区换电站启用，姚杰喜提“电区房”，“换电池只需跑六七公里，更方便了。”
自家有充电桩、附近有换电站，去外地，高速公路服务区也能充换电，姚杰坦言“没了里程焦虑”，“国庆节，和几个朋友驾车出去玩，在高速公路服务区看到充电桩前很多车排队，而我的车直接换电，几分钟就搞定了。”
充电和换电都是电动汽车的能源补充方式。换电站主要为新能源汽车提供动力电池更换服务，换电模式可有效降低用户购车成本，同时电池集中充电、管理、维护，能更好地解决安全问题，电池寿命也得到延长。
一辆蔚来汽车进入充换电一体站，不用下车，几分钟内自动完成换电。南报融媒体记者徐宁摄
为落实《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规划（2021—2035年）》，推动新能源汽车与能源深度融合发展，工信部会同国家能源局开展了新能源汽车换电模式应用试点工作。纳入此次试点范围的城市共有11个，其中包括北京、南京、武汉、三亚、重庆、长春、合肥、济南8个综合应用类城市，以及宜宾、唐山、包头3个重卡特色类城市。
“南京有条件、有责任在这项‘国家任务’中展现‘南京担当’。”市工信局相关负责人介绍，南京新能源汽车产业基础雄厚，主要体现在——
产业链基本完备。全市集聚近500家新能源汽车相关企业，涵盖整车、电池、电机电控、电动空调及充换电设施等全产业链。
各环节有龙头企业。全市拥有整车生产企业9家、改装企业14家，车型公告数200余个，开沃、大通、南汽、长安等多家企业拥有换电车型并量产；拥有充换电设施生产制造企业20余家，国电南瑞、国电南自、普斯迪尔、南京能瑞等一大批企业深耕充换电设施制造及应用领域，参与并主导相关标准制定。
创新禀赋优势突出。全市共有南大、东大、南航、南理工等7所院校开设新能源汽车相关专业，从业人员超10万人、研发技术骨干约2.6万人；拥有省级重点实验室6家、新型研发机构4家，中汽创智、清研华科等各类重点创新平台10余个；全市智能网联和充换电设备发明专利申请公开量7817件、有效发明专利1656件，充换电设备相关软件著作权400件，知识产权数量位列全国第4。
“风口”大开，已布局企业“落子”加快
一辆电动渣土车停在充换电场站下，机器抓手准确抓取、挪移车上的电池仓，并进行更换……
在位于鼓楼区的“新能源汽车城市级应用模型”重卡换电系统示范项目现场，记者看到，在立体视觉识别、红外扫描、大数据计算等技术加持下，电动渣土车换电轻巧、准确。
开沃集团研发生产的各类重卡换电车型。企业供图
该项目由开沃集团生产测试用充换电渣土车，易充网和国网江苏电动合作研发、建设充换电场站，是全国首个换电渣土车场景的测试项目。
9月30日前，该项目顺利完成应用测试。“优化改进了多技术、多主体的联合创新问题，为南京率先形成换电重卡地方标准提供了丰富的测试数据。”易充网总经理李鑫说。
重卡换电应用是南京换电模式应用的重点探索领域。2020年11月，江苏省首批15台港口新能源换电重卡在南京港新生圩分公司投入使用。
11月8日上午，一辆蔚来汽车缓缓驶入玄武湖旁停车场，进入充换电一体站。驾乘人员稳坐车上，汽车底盘被托起，电池拆卸、更换、安装一系列流程仅用时4分钟。
蔚来南京区域公司总经理康凯介绍，蔚来充换电一体站2018年在南京落下第一枚“棋子”。
“充换电一体站备有13块电池，被换下的电池在站内自动完成充电，循环使用，基本能满足附近车主需求。”康凯介绍说，在宁15座蔚来充换电一体站，换电频率最高的达到日均100多单，最少也有30多单。
在乘用车领域，以蔚来汽车、上汽集团、奥动新能源为代表的换电项目近年来不断投入应用。
上汽乘用车积极探索“车电分离”商业模式，推出了荣威Ei5快换版出租车，可实现“20秒极速换电”，大幅缩短车辆能源补给时长，提升有效运营时间，增加司机实际收入。
国网南京供电公司则是南京在公交车领域进行换电站建设的先行者。2012年开始，该公司先后建设高新园、南河、能源、高庙、牛首山5座纯电动换电式公交车充换电站，服务全市范围内170辆换电式公交车。截至目前，累计换电次数超50万辆次，行驶里程约2248万公里。
近期换电“风口”进一步打开后，早已在南京“落子”的企业更是“闻风而动”。
李鑫介绍，目前，易充网联合国家电网、国家电投、宁德时代等企业在全市范围内开展新能源渣土车换电站建设工作，计划今年底在全市建成6座换电站，主要分布在新港开发区、鼓楼区、江宁区、江北新区等区域，可服务渣土车辆300辆。
“力争在3年试点期内，投资建设重卡换电站100座，服务换电重卡5000辆以上。”李鑫表示，易充网正构建城市级的渣土车换电生态，力争将成熟模式推向全省。
上汽集团表示，南京浦口基地承担着荣威、MG多款重点车型的生产任务，未来将抓住南京成为国家换电试点城市的契机，进一步探索“车电分离”模式。
国网南京供电公司表示，将牵头布局做好换电站建设工作，并根据乘用车、渣土车换电站配电容量需求的不同做好配网规划，确保各类项目快速落地。
“目前，蔚来充换电一体站主要布局在市区加油站、停车场等，今后将向高淳、溧水、六合等郊区延伸。”康凯说。
标准不兼容、乘用车偏弱，政府部门还需“一盘棋”思维
家住光华路的薛女士最近想添置一辆汽车，因家中已有一辆燃油车，她瞄向了新能源汽车。“看了很多车型，越看越纠结。”薛女士告诉记者，她发现，目前在南京，乘用车换电站还属于“稀罕物”，且大多是各品牌自建，互不兼容。
“我看中了一款车，可厂家没有布局换电站或在我家附近没有站点，而另一款车在我家附近设有换电站，但车却不是我喜欢的。”薛女士无从下手。
“你家的车无法到我家的换电站换电”，是新能源汽车换电模式应用发展困局的一个缩影。
要下好“先手棋”，更要树立“一盘棋”思维。
开沃汽车集团公共事务部副总监施文会介绍，尽管换电流程一样，都是拆下车上电量低的成组电池框，从储存仓内换上“满格”的成组电池框，但各整车企业的电池框及底座自有一套标准，连接方式、装卸、锁紧方式各不相同，不同品牌电池也不完全相同，电池包与整车内部通信协议不通等诸多“壁垒”，造成“互不兼容”的结果。
“要解决这个问题，首先要统一标准，像充电桩一样设立换电池的‘国标’。”施文会认为，政府部门也应加大换电站等基础设施建设力度，简化土地、电力等审批流程，缩短建设周期。针对本地换电车型，及时出台相应的推广政策和电费优惠措施，引导购买换电车型。
“南京在重卡换电领域走在了全国前列，在标准建设、场景测试、技术储备、资产管理等方面有前瞻性考虑与统筹，这值得肯定。但作为国家综合类换电试点城市，南京还应在其他领域有所布局，特别是与百姓生活密切相关的乘用车换电。”东南大学交通法治与发展研究中心执行主任顾大松表示，目前针对私家车的换电主要依靠市场力量，多个厂家都在布局换电站。
“一座城市需要多少座换电站？方圆几公里范围内需要一座换电站？”顾大松认为，涉及基础设施建设，政府部门应从全局考虑如何布局成网，需要超前规划。
顾大松坦言，相关标准不统一，造成各厂家换电站无法通用的问题，短时间内难以解决。他建议，南京可针对出租车、网约车等营运车辆，展开先行先试，同时对用地、用电等进行系统规划，在营运车辆换电试点过程中测算各项数据，同步考虑私家车换电站布局，通过政府引导、政策驱动、市场主导乘用车换电模式的探索，最终找到最优化的换电模式，总结出可推广的经验。
“到2023年底，力争推广应用换电模式汽车突破20000辆，建设各类换电站不低于260座，探索形成可供全国推广复制的经验”，这也是南京申报试点时提出的总体目标。
为实现这一目标，南京明确了六大任务——
技术研发，在换电整车、分布式能源站、城市级综合服务平台等领域加快技术攻关；
应用场景，构建市政工程、工业港口、物流运输、出租网约和私人用车等五大应用场景；
基础设施，到2023年底，面向市政工程等场景建设换电站100座，面向出租网约等场景建设换电站160座；
安全监管，建设以政府为主导的市级充换电安全监管平台、以企业为主导的换电运营服务平台；
换电标准，启动换电整车等6项标准的编制；
电池银行，吸引更多社会资本参与，解决城市百亿级电池资产投入难题。
棋局很大，市场无限。
住着“电区房”，开着电动车的姚杰笑称，“实现‘双碳’，有我一份！”